防暴车在跨海大桥断口处甩尾漂移，轮胎碾过结冰的防撞桶。
唐雨用合金义肢卡死方向盘，断裂的金属手指在仪表盘上擦出火星。
后视镜里，五只足有两米高的变异牧羊犬正在啃食桥面钢筋，它们的脊椎骨刺穿皮毛，在暴风雪中摇晃着荧光绿的骨磷。
"前方三百米，海底隧道入口。
"周岚用手术刀划开手臂上的坏死皮肤，那些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手肘，"但我的生物雷达显示..."她突然剧烈咳嗽，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冰晶，每一颗内部都包裹着蠕动的微生物。
林深擦拭着从超市冷库带出的母乳冷藏柜铭牌，不锈钢表面突然浮现出父亲的手写公式。
这是生物芯片第七次激活视网膜投影，那些微分方程正在重组为地理坐标——指向隧道深处的某艘沉船。
陈锋突然急刹，防暴车撞飞横亘在路中的冰雕。
那是个怀抱婴儿的母亲雕像，冰层下的真实尸体保持着哺乳姿势，乳头处长出蒲公英般的发光菌株。
轮胎压碎冰雕的瞬间，数以万计的孢子腾空而起，在车灯前组成巨大的箭头符号，指向隧道右侧的应急通道。
"陷阱。
"唐雨扯开领口的散热阀，她的机械颈椎开始渗出蓝色冷凝液，"但我们的燃料撑不到下个补给点。
"她调出发动机全息图，活塞缸体内部结满蛛网状的冰晶——这是冷库那些荧光孢子的杰作。
隧道口的LED逃生标志突然全部亮起，幽绿光芒中浮现出血手印组成的指引符。
林深握紧副驾驶的加热枪，枪身却传来反常的低温。
她转头想提醒陈锋，却发现后座的周岚正用注射器抽取自己颈动脉的血，那些血液在试管里自动排列成二进制代码。
防暴车冲进应急通道的瞬间，三十个灌满液氮的钢瓶从天花板坠落。
陈锋猛打方向盘，车尾扫飞两个钢瓶，液氮泄漏形成的白雾中突然刺出铁钩。
带着倒刺的钩爪贯穿车顶，在唐雨的机械肩膀擦出橙红火花。
"欢迎来到人肉加油站。
"沙哑的广播声在隧道回荡，生锈的储油罐顶上亮起探照灯。
六个裹着兽皮的人影站在光晕中，他们用钢筋把感染者钉在十字架上当作活体火炬，最魁梧的男人戴着用头骨改造的防毒面具，眼眶里嵌着林深熟悉的实验室烧杯。
陈锋的霰弹枪轰碎车窗外袭来的铁链，链锤上绑着的居然是被改造过的警用无人机残骸。
林深突然看清那些"兽皮"的真面目——那是将人类皮肤与防弹纤维编织成的复合装甲，每块皮肉上都纹着不同的蛋白质结构式。
"要燃料？
拿脑浆来换！
"头骨面具男挥舞着脊椎骨制成的长鞭，鞭梢拴着还在跳动的心脏。
他身后的储油罐表面布满搏动的血管，出油口插着十几个昏迷的幸存者，他们的静脉首接连接着输油管。
唐雨的机械臂突然180度反转，激光切割器在车顶烧出逃生口："我去切断他们的中枢神经！
"她的义眼瞳孔分裂成六边形蜂窝状，这是过度驱动战斗模式的前兆。
陈锋却按住她的能量阀："看那些火炬。
"周岚的医用镊子夹住飘进车窗的火星，本该瞬间熄灭的火苗却在镊子上持续燃烧。
放大镜显示这是微型磷火虫，它们的甲壳上刻着林氏生物科技的LOGO。
"他们在焚烧的是第二代疫苗志愿者。
"她声音发抖，"这些人的神经细胞被改造成了燃料。
"林深后颈的生物芯片突然发烫，视网膜投影出隧道结构图。
在标注着"危险品仓库"的区域，五个红点正在规律闪烁——那是父亲设计的低温血清冷藏柜特有的信号频率。
她突然明白那些食人者为何死守此地。
头骨面具男的心脏长鞭抽碎挡风玻璃，陈锋的军刀斩断鞭梢时，飞溅的不止是血液，还有冰晶状的记忆体碎片。
林深接住一片插入手臂的碎片，突然看到实验室爆炸当天的画面：父亲将六支血清插入冷藏柜，身后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——正在开车的陈锋。
"你早就知道！
"林深将枪口对准陈锋太阳穴。
防暴车在剧烈晃动中撞上储油罐，唐雨趁机弹出电磁脉冲炸弹。
周岚扑过来抢夺方向盘，防护服右肩的撕裂处飞出成群机械飞蛾——这是她偷偷改造的纳米缝合机器人。
爆炸引发的电磁风暴中，所有人看到永生难忘的景象：燃烧的磷火虫群在空中组成基因双螺旋，每一簇火苗都是个燃烧的人形。
食人者们的兽皮装甲自动解体，露出下面嫁接的机械肢体，他们的脊椎插着与冷藏柜相同的生物芯片。
头骨面具男的头盖骨突然弹开，暴露出发光的脑组织。
那些神经元突触正在发出摩斯密码，频率与林深芯片的脉冲完全同步。
"钥匙..."他的声带随着脑浆沸腾而爆裂，"林教授说...你是最后的钥匙..."唐雨用激光贯穿三个食人者的眉心，却发现他们的创口流出银白色液体。
这些金属血液顺着地缝流向冷藏柜方向，在地面蚀刻出与冷库相同的交通图纹路。
陈锋趁机抱起林深冲向仓库，军靴踩碎满地结冰的眼球——这些都是被摘除的视觉神经改造的监控探头。
冷藏柜的虹膜识别系统对准林深时，周岚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。
她的金发全部脱落，露出布满生物电路的颅骨，手术刀精准刺向陈锋的颈动脉："不能打开！
这是培养皿！
"但柜门己经开启。
五支血清在零下150度的冷雾中悬浮，第六支的位置插着林深婴儿时期的照片。
照片背面是用胎毛粘贴的公式，此刻正与她生物芯片的投影重叠。
隧道突然剧烈震动，那些被当作火炬的感染者集体转头，两千只眼睛同时倒映出冷藏柜里的真相——在血清瓶后方，躺着个与林深完全相同的女人，她的脐带连接着整个冷藏系统，腹部嵌着显示倒计时的金属子宫。
当数字归零时，隧道顶部轰然塌陷，极光穿透冰层照射在血清瓶上，折射出的光谱在墙面投射出父亲的身影："当你看到这段投影，说明我的乖女儿己经完成第一次进化。
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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