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的阳光像融化的玻璃，肆意浇筑在安娜职校的钛合金操场上，热意弥漫。
李蔷薇的哨声尖锐地刺穿热浪，高声喊道：“礼仪空乘专业军训第一课 —— 站成一根针！
后脑勺、肩胛骨、小腿肚、脚跟西点一线！”
谢安冉和同学们在这骄阳下努力调整身姿，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挑战。
随后，众人转移到形体房，冷气混着云南白药喷雾的味道弥漫其中。
大家跪坐在榻榻米上，苏璃手持卡尺，精确地将每个人膝盖间距量到 3cm，严肃说道：“这是日本航空的跪式服务标准，骨盆前倾不能超过 5 度。”
谢安冉的胯骨像是生锈的合页，难以达到标准。
苏璃见状，用膝盖顶住他的尾椎骨，那股力道让他的记忆瞬间闪回到弟弟出生时产床的机械臂。
这时，程小雨突然嗤笑：“她腿抖得像台风里的芭蕉叶！”
“你胎教时没学过收敛刻薄吗？”
李蔷薇的教鞭迅速在程小雨肩头烙下红痕，严厉地说，“在头等舱，这种笑声值一张投诉单。”
当谢安冉的额头终于触到榻榻米时，泪水晕开了睫毛膏，在地板上画出扭曲的形状，好似一幅抽象的深圳地图。
紧接着，微笑训练开始。
李蔷薇的教鞭挑起谢安冉的下巴，命令道：“笑！
给我笑！
嘴角弧度 18°，露六颗上牙。”
谢安冉的面部肌肉在电极贴片下不受控制地抽搐，汗水滑进嘴角的咸涩，让他不禁想起产房那夜的消毒水味。
“报告教官！”
后排的林茉举手说道，“假睫毛掉进眼睛了。”
“那就练到眼泪冲走它！”
李蔷薇果断按下计时器，“微笑保持西十五分钟，航空餐发霉前必须送完。”
训练的间隙，大家来到更衣室。
这里的橙白 T 恤堆成小山，那荧光色刺痛着视网膜。
程小雨拎起一件对着镜子比划，嫌弃道：“这颜色像环卫工反光背心！”
而在舞蹈房，镜面被橙白 T 恤映成落日色。
当陈夏抖开藏青百褶裙时，程小雨又突然扯住裙摆抱怨：“这颜色像阴沟里的苔藓！
和深圳校服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但这是安娜的传统。”
陈夏指着裙腰内侧的刺绣解释道。
苏璃却突然踹开储物柜，扯出一条橙红色百褶裙，大声说：“上周裁缝社用消防演练的横幅改的。”
那荧光面料在射灯下仿若燃烧起来，像凤凰涅槃的尾羽一般耀眼。
“当年学姐用窗帘布改演出服，” 她将裙子甩到程小雨脸上，“传统不是裹尸布。”
深夜的裁缝社里，老式缝纫机的哒哒声与暴雨交织成一曲合奏。
林茉蹲在地上为大家量尺寸，一边说道：“橙色是国际救援色，航空急救手册第 17 章写的。”
谢安冉抚过消防横幅残留的焦痕，指腹沾上碳化的尼龙丝。
第一次全员试装日，舞蹈房仿佛变成一座熔炉。
程小雨扯着过紧的腰封，嘟囔着：“这橙色像交通锥成精了！”
林茉的眼镜滑到鼻尖，反驳道：“但显腿长啊，黄金分割 0.618...” “安静！”
苏璃用钢卷尺敲响把杆，安排道，“C 位动作改成交叉踢腿，百褶裙扬起的角度必须刚好露出安全裤。”
说着，她突然掀开自己的裙摆，露出黑色安全裤上印着的卡通飞机，介绍道：“这是当年迪拜航空送的纪念品。”
当谢安冉完成空中劈叉时，裙摆扬起的火焰色浪花惊飞了窗外的白鸽。
陈夏按下暂停键，指出：“安冉的橙色裙光和程小雨的藏青裙摆不协调。”
“那就全换橙色！”
李蔷薇果断地将裁缝剪抵住节目单，坚定地说，“传统不是用来下跪的裹脚布。”
于是，更衣室里橙色布料再度堆成小山，荧光纤维刺得大家眼泪首流。
程小雨突然尖叫：“我的裙子开线了！”
众人看到她大腿内侧缝线崩裂，露出训练留下的淤青紫斑。
苏璃叼着别针迅速跪下，安慰道：“这是阻燃尼龙线，当年谢安冉学姐在余震里跳舞都没崩开。”
她的针尖在程小雨皮肤上游走，轻声说，“肌肉放松，想象你在给头等舱乘客盖毛毯。”
谢安冉的裙腰也突然绷断暗扣，李蔷薇立刻抽出安检仪金属线，说道：“用这个缝，比普通线结实三倍。”
铜丝穿透布料时，窗外的暴雨声与记忆中汶川地震的纪录片音轨重叠。
验收前夜，大家在操场点燃废弃布料。
橙红色百褶裙在火中卷曲成灰蝶，程小雨突然冲进火场抢出半片焦裙，喊道：“这是谢安冉学姐的...” 火光中，李蔷薇举起对讲机宣布：“消防演练结束，所有人换装！”
崭新的橙色裙摆扫过小腿时，林茉突然指着天空，惊喜地说：“看！
像不像我们的裙子在烧？”
在这一系列的训练与准备过程中，谢安冉不断成长，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汇演充满期待，尽管过程充满艰辛，但他在这个八月里收获了蜕变，正一步步朝着梦想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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