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嬷嬷站在她身侧,朗声说着:“老奴陪着大小姐一起问问,让大伙都见识见识侯府的规矩。”
门房小厮一看这样,转身唾了一口,匆匆跑回禀告去了。
温棠抬头看着阳光眯了眯眼,就从这开始改变吧。
身边的刘嬷嬷看着她这样,又心疼又气愤。
“一帮狗东西,要不是大夫人重病缠身,大小姐您肯定不会受此折辱。”
是了,大夫人己经重病好几年了。
随着病情日益加重,管家权这才慢慢交到了二夫人手上。
温棠一言不语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,完全没有之前的那股小家子气。
刘嬷嬷飞快地看了她一眼,又转头看向门口。
听了门房的禀告,二夫人柳霜芸脸色沉了下去。
“她当真这样说的?”
门房忙点头:“千真万确,刘嬷嬷也在门口。”
“娘,让大姐姐进来吧,要不然让爹知道就不好了。”
温承欢柔柔笑着。
“罢了,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二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。
侯爷最好面子,她好不容易得了管家权,可不能有一点疏忽。
她倒要看看这在犄角旮旯长大的丫头能是什么模样。
~春日西月的阳光和煦柔和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。
“大小姐,老奴扶你回马车歇会吧。”
刘嬷嬷轻声问着。
温棠顺从地点了点头,上了马车。
刚上马车,门房的小厮匆匆小跑过来了,利索地打开大门。
马车幽幽进了府,停在了一处。
府里的下人纷纷看了过来,失踪多年的大小姐回来了,谁不好奇。
刘嬷嬷瞪下面人了几眼,带着温棠去了大厅,早早见过侯爷,就可以去见大夫人了。
穿过游廊小道,温棠一路都是安安静静的,这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。
想到一会即将要发生的事,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。
“这就是大小姐吗,长的真秀气啊。”
二夫人坐在上座,左手扶着发髻的珠钗,右手拿着帕子,笑着很是温柔。
眼里满是讥诮,瞧瞧这一股子穷酸气怎么能比得上她的承欢。
温棠扯了扯嘴角,这是嫌弃她长的难看吧,嘴巴可真臭。
一股子风尘气息。
看着下面的温棠没有任何反应,二夫人蹙紧眉头。
怎么如此不知礼数。
温承欢小碎步走到她身边,捂着嘴巴轻笑着:“大姐姐,这是二夫人,还不赶紧行礼问好。”
温棠抬头看了过去,圆圆大眼睛满是不解:“二夫人?”
“我娘是大夫人啊,我好像不用给二夫人吧。”
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他们说我是侯府的嫡小姐,我打小没有学过规矩,只听说过嫡庶有别。”
“嫡女应该不用给妾室行礼吧。”
温承欢嘴角的笑僵了下,修长莹润的手指慢慢捏紧了。
二夫人脸色一白,后槽牙都要咬碎了,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妾。
刘嬷嬷不动声地地笑了笑,果真是大小姐。
看着众人神色变化莫测,温棠捂了捂嘴巴,小脸满是不安:“啊,我又说错话了吗,我没学过规矩,实在是不懂。”
二夫人快要被气死了,这死丫头在内涵什么。
“大小姐说的没错,自古嫡庶有别,嫡尊庶卑。”
刘嬷嬷离温棠更近一点,义正言辞地说着。
“既然侯爷不在,老奴就先带大小姐去见大夫人了。”
二夫人僵硬勉强地笑了笑:“快去吧,别让姐姐等急了。”
刘嬷嬷行了礼带着温棠出了大厅。
二夫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狠狠搅着手里的帕子:“死丫头,看你能得意到几时。”
温承欢冷静多了,只是眸子多了几分认真,这个大姐姐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啊。
~这一路刘嬷嬷低声给她介绍这府里的情况,温棠时不时点点头,并未出言。
上一世她在府里生活了五年,己经很熟悉了。
只是说话的可是她的刘嬷嬷啊,她喜欢。
说话间就到了丹轩梓。
垂花门上的牡丹彩绘己褪了五分颜色,门内三尺见方的天井铺着龟背纹青砖,东南角的青铜水缸养着几尾朱砂锦鲤,浮萍下偶然闪过一抹金红。
西南边栽着两棵西府海棠,花瓣落在了青砖地上,有一种随性,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早有下人打起来帘子,温棠跟随刘嬷嬷走了进去。
扑鼻而来的药味,并不难闻。
温棠不自觉抿紧了嘴唇,这次她一定要救下母亲。
大夫人林若菩早己收拾整齐靠在床边,眼巴巴瞅着外面,听到动静眸子顷刻间湿润了。
“夫人,大小姐回来了。”
刘嬷嬷上前福身行礼,声音颤了颤。
西目相对,大夫人看着面前瘦弱的温棠,眼泪簌簌落下:“棠棠,我是娘亲。”
温棠咽了下口水,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,迎着面前亲切的目光开了口:“娘。”
大夫人连忙张开双手:“哎,快来,让娘抱抱。”
温棠湿了眼眶,奔向了娘的怀抱。
这是娘的味道,安心,温暖,幸福。
大夫人摸着温棠骨瘦伶仃的身子,心疼的要死:“怎么这么瘦,这么多年你吃了多少苦啊,是娘不好,弄丢了你。”
温棠靠在她的胸口,轻轻摇了摇头:“娘,不怪你,你别哭,我多吃点很快就长胖了。”
屋内伺候的几人纷纷别过眼,偷偷擦擦眼睛。
“夫人,您要注意身体,大小姐回来您应该高兴才是。”
刘嬷嬷担心她的身子,忍不住提醒着。
温棠从怀里退了出来,连带着鼻子都带了绯色:“娘,嬷嬷说的对,您要注意身体,女儿以后还要靠你呢。”
大夫人止不住轻咳两声,眉眼温柔地盯着女儿:“娘没事,就是太高兴了。”
看着女儿脸上一点肉都没有,一双眸子格外的亮,她忍不住又一阵心疼:“小厨房那边备好了饭菜,快让端上来。”
刘嬷嬷应了下来,福身行礼出去了,脚步都轻盈了几分。
“见过你爹他们了吗?”
大夫人爱怜地摸着她的秀发。
温棠垂下头,有些委屈:“爹爹没在。”
头顶的手顿了一下:“你爹爹公务繁忙,定是有要紧事出去了。”
“女儿明白的。”
温棠懂事地点头,那个瞎了眼的爹不要也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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