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点临时医疗区。
窗外的火光映着整个城市的残骸，像一口炼狱的锅。
风吹过，火焰“呼啦啦”舔着天台的天线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。
林舟坐在长椅上，低头缝着自己的左臂。
线是从女兵的医疗包里找出来的，缝合针不够，他就用打磨过的铁丝替代，针头还带着点机油味。
每一针穿过皮肉都冒血，他不吭声，嘴里叼着根绳子，死死咬着。
“嘶……嘶……”不是疼，是冷。
伤口太深，血流了一路，像开了个小水龙头。
他不止一次感觉自己要倒了，但脑子还清醒，那就不能停。
“小舟哥，你别缝了，我来……”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通信兵哆哆嗦嗦想凑过来帮忙，林舟手一挥：“滚远点，别抖我手。”
那人愣住，讪讪缩回去了。
林舟继续缝，动作快得像是在给破布打结，缝完一针就拿棉花蘸酒精糊上，疼得额头全是汗。
他从头到尾都没皱眉，像早就习惯这种事。
“林舟！”
王晟少校推门而入，一脸阴沉。
他穿着整齐的制服，肩章还在，哪怕鞋面沾了点灰，也一尘不染。
他走路笔首，军姿摆得满满当当，像是从某本训练手册里刚翻出来的。
“你擅自行动，越过封锁区、擅自动用炸药、私取武器、并擅自干预通信电台指令——你知道你触犯了多少条纪律吗？”
林舟抬起头，淡淡看了他一眼。
“我知道我救了你。”
王晟怒极反笑：“你救了我？
你知道你刚才那套操作要是失败，整个南城区就完了吗？
你以为你是英雄？”
“我不是英雄。”
林舟扯断最后一根线，把伤口一缠，站起身。
“我只是没装死。”
王晟脸色一僵，似乎被戳中了什么，眼神瞬间冷了下去。
“小舟哥，你别说了……”那通信兵忍不住小声提醒。
王晟却突然转身，朝门口喝道：“把人叫进来！”
下一秒，三个人走进来，穿作训服，都是基地里的正规军官，后面还跟着一个穿民兵背心的小队长，手上拎着个表。
“小舟是吧？”
那小队长翻了翻表格，“我们调查了南街的监控记录。
你确实清了大半，但最后那波尸潮，是变电站自动爆破系统误触引爆的，和你没首接关系。”
林舟没出声。
小队长看着他笑了下：“也就是说，你并没有‘一个人清掉南街’，你只是运气好点，炸弹帮你收了尾。”
“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林舟声音低哑。
“我们考虑到你确实参与了战斗，但为了不破坏指挥系统的权威，建议你暂停出战，返回民兵后备队，等总部下派决定。”
林舟看着那人半秒，突然冷笑一声。
“意思就是，我杀得不够多，不够官方认证，是吧？”
“林舟！”
王晟冷喝，“你要是还想留在这个据点，就闭嘴听令！”
他抬手一指桌上的文件：“不服的你签不签，不签就给我滚出西南防区！”
林舟看了看那份调令，抬手接过，一撕两段，扔地上。
“你们这些人，把基地当办公室，把枪当装饰，把纪律当挡箭牌。
丧尸冲进来的时候你们躲后面，现在怪物死了，你们跳出来指挥我？”
他一字一句，像刀子一样往人脸上划。
空气沉下来，有人想开口，被林舟一个眼神压住。
“我林舟，一个快递员出身，不会写报告，不懂你们的章程。
但我知道什么是人，什么是怪物。”
他拾起自己的盾，扛起砍刀，头也不回地走出门。
众人愣在原地。
那通信兵急得跟上来：“小舟哥你去哪？”
“去哪？
当然是去西侧防线。
你们不是说那里完了没人能救吗？”
他边走边咬开弹匣的封条。
“那我就再试试。
我这人——最不信的，就是你们嘴里的‘不可能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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