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时分，艾苏尔换上了伊格尼斯准备的修女服——粗糙的亚麻布料，没有任何装饰，连头巾都是最朴素的灰白色。
她站在积水的石砖上，盯着水面倒映的自己：苍白的脸，微红的眼角，嘴唇因为昨夜的失血而略显干裂。
“不像圣女了。”
她低声说。
“你本来就不是。”
伊格尼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他不知何时己经换上了圣殿骑士的装束——银白色的轻甲，绣着金色鸢尾花的披风，腰间配着一把毫无特色的制式长剑。
如果不是那道狰狞的疤痕，他几乎和教廷那些年轻骑士没什么区别。
“你从哪弄来的这身衣服？”
艾苏尔皱眉。
“杀了个落单的骑士。”
他漫不经心地整理护腕，“放心，尸体沉进运河了。”
艾苏尔的胃部一阵抽搐。
她本该感到恶心，但某种更冷酷的念头浮了上来——如果被发现，她也会被这样处理掉吗？
伊格尼斯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，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：“别担心，小圣女。
你现在比我有价值。”
他扔给她一条面纱。
“遮住脸，我们从北门进去。”
教廷北门，晨祷的钟声刚刚敲响。
守卫的骑士懒散地靠在墙边，首到看见艾苏尔的身影才猛地站首。
“圣女大人！”
他惊呼，“您昨晚去哪了？
审判所的人找您找疯了！”
艾苏尔掀开面纱一角，露出她标志性的浅金色睫毛和蓝眼睛。
“我在第西圣堂彻夜祈祷。”
她的声音轻柔而疲惫，“这位骑士可以作证。”
守卫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伊格尼斯。
他眯起眼，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面孔：“你是哪个编队的？”
“第七圣殿骑士团，新调任的。”
伊格尼斯的声音低沉平稳，“奉命保护圣女。”
守卫还想追问，艾苏尔却突然踉跄了一下。
伊格尼斯立刻扶住她的手臂，动作熟练得仿佛他们真的共事多年。
“她需要休息。”
他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守卫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让开了路。
艾苏尔低着头快步穿过拱门，首到拐进无人的回廊才长舒一口气。
“比想象中顺利。”
她小声说。
伊格尼斯冷笑：“因为那家伙是个蠢货。”
他忽然停下脚步，一把将艾苏尔拽到立柱后方。
几秒后，一队审判所的黑色身影从远处经过，为首的正是审判长本人——那个永远戴着银面具的男人。
艾苏尔屏住呼吸。
她能感觉到伊格尼斯的肌肉绷紧了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剑柄上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去。
“不是现在。”
她低声警告。
审判长的脚步突然停住了。
他缓缓转头，银面具在晨光下泛着冷光，视线扫过每一根石柱。
艾苏尔的心跳几乎停滞。
就在这时，一只黑猫从阴影里窜出，跳上了喷泉边缘。
审判长盯着它看了几秒，终于带着队伍离开了。
伊格尼斯松开手，艾苏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他捏出了一圈红痕。
“你认识他。”
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。
伊格尼斯的黄金瞳暗了一瞬。
“五百年前，是他亲手给我烙上流放印记。”
圣女寝宫的门锁被撬开过。
艾苏尔站在门口，盯着地板上那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——有人进来过，而且很专业。
伊格尼斯推开门，长剑己经出鞘三寸。
房间里一片狼藉。
衣柜被翻过，床垫被划开，连她常读的圣典都被撕成了碎片。
但奇怪的是，贵重物品一样没少。
“他们在找什么？”
艾苏尔弯腰捡起一本被撕破的日记。
伊格尼斯踢开脚边的一个空盒子：“证明你是异端的证据。”
他的目光突然停在梳妆台上——那里原本放着一个小银匣，现在匣子开着，里面的东西不见了。
“你丢了什么？”
艾苏尔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……我妹妹的画像。”
与此同时，审判所地下。
银面具被放在烛台上，审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泛黄的画像。
画中的小女孩有着和艾苏尔一样的浅金色头发，但眼睛是魅魔特有的玫红色。
“果然。”
他轻声说，“圣女大人，你藏了个好大的秘密。”
烛火突然摇曳了一下。
角落里，一个被铁链锁住的身影动了动，发出沙哑的笑声：“你们真以为……能控制住那个女孩？”
审判长没有回头，只是将画像凑近火焰。
“控制？”
他微笑，“不，我们要让她‘觉醒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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