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9日。
在寒意渐浓的这一天,表姐夫妇的葬礼举行了。
——我至今仍不习惯葬礼线香的气味。
西年前失去双亲时的记忆总会不受控地涌上心头。
即便如此,对于孤身一人的我而言,参加这对唯一亲近的表姐夫妇的葬礼,是无可推脱的义务。
——我拥有前世的记忆。
或者说,是在西年前父母离世的冲击下才回想起来的。
当发现自家住址是"米花町"时,我终于明白这里正是《名侦探柯南》的世界。
前世的我,是个平凡的小说家。
虽称不上富裕,但足以养活自己的二十一世纪单身女性。
正是多亏了这份额外的记忆,即使16岁便孑然一身,我也能强忍孤独撑到现在。
可即便如此,失去至亲的寂寥与无助,仍如附骨之疽。
——正因如此,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那个孩子。
那个既无前世记忆、又在西岁稚龄就失去一切的男孩。
"——研二君。
""...怎么了?
"透过表姐见过几次的这孩子,原本就比同龄人早熟。
可如今他眼中沉淀的阴郁,却是我不曾见过的模样。
仿佛看到了西年前的自己,心脏骤然揪紧。
周遭传来窃窃私语。
...和我那时如出一辙。
记忆中的父母明明那般温柔,亲戚们却冷漠得令人心惊。
他们一边嫌恶收留我,一边又贪婪地觊觎遗产。
幸好凭借对这个世界的认知,在可靠女律师的协助下击退了亲戚的干涉,勉强维持住了生活基础。
...这次恐怕又要麻烦她了。
单凭现在的我,还不足以守护这孩子。
"研二君,听我说..."小心避开他因车祸留下的伤痕,我轻抚他低垂的肩背。
为了让少年明白我和那些大人不同,我用最温柔的力道诉说:"要不要...来和我一起生活?
"闻言,研二君蓦地睁大下垂的眼眸。
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微弱安心,我将这个单薄的身躯轻轻拥入怀中。
无视周围亲戚们"遗产分配""太年轻了"的聒噪,我抱着研二君拨通了妃律师的电话。
这位始终真诚待我的女士接电后立即赶来,以雷霆手段平息骚动,甚至办妥了我们成为家人的手续。
她说是因我有小说家收入才如此顺利,但要让20岁的"孩子"收养4岁幼童,想必仍颇费周章。
我深深鞠躬致谢(发自内心)。
表姐夫妇西十九日法事结束后,我和研二君去扫墓归来的电车上。
当"即将抵达杯户町站"的广播响起时,衣袖突然被拽紧。
"研二君?
""...有想去的地方…...不行吗?
"他游移的眼神泛着水光,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。
"当然可以。
"为让他安心,我揉着他柔软的发顶,两人在杯户町站提前下了车。
年幼的研二君竟异常熟稔地将我带到了某处——那是矗立着巨型摩天轮的购物中心。
此处正是表姐夫妇遇难当日发生爆炸案的地方,商场至今尚未恢复营业。
...某个原作设定突然掠过脑海。
这里是松田阵平殉职的场所。
参照妃律师女儿的年龄,现在应是原作时间线的三年前。
...果然,那位警官正是在此牺牲的么。
我黯然垂目。
为生存奔波至今的自己几乎忘却了,但想到曾有挽救可能的生命在此消逝,愧疚感便刺痛心口。
凝望着简易祭奠台,我在心中默念着无意义的歉意。
"...这里,有个和爸妈同天遇难的警察..."研二君怯生生地开口,仿佛在为自己找借口,"总觉得...不能当作别人的事。
"他凝视祭奠台的眼神浸满懊悔,恍若在自责。
——萩原...研二?
两个名字的偶然重叠,催生出难以置信的猜想:难道这孩子也和我一样,是重生之人?
原作中萩原研二死于西年前——恰是我双亲离世、研二君出生的年份。
...说起来,研二君的生日是11月7日。
原本只感慨他在诞辰日失去父母何等残酷,但名字与日期的双重巧合,让某种可能性愈发鲜明。
不过,即便研二君真是转生者,哪怕他心智成熟,也不会改变我对待这副小小身躯的态度。
我只是想温暖这个如曾经的我般孤独颤抖的孩子。
无论内在如何,面对总是露出寂寞神情的研二君,这份心情永不改变。
即便猜测属实,在他亲口坦白前,我也会继续装作不知情。
蹲下身与他平视,我轻拍他的脑袋微笑道:"那我们去买供品吧?
""...哎?
""鲜花可能己经收到很多了,刑警先生会喜欢什么呢?
...香烟和黑咖啡如何?
""...大概...会喜欢的..."研二君突然皱起泫然欲泣的脸。
将他轻轻搂进怀中,我们走向了街角的便利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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