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门关前的三途河畔,十万冤魂抬着的鎏金魂轿突然陷进泥沼。
轿帘被阴风吹开的刹那,端坐其中的玉衡宫首徒魂体竟生出密密麻麻的星砂斑——这是魂飞魄散的先兆。
骨瓷儿半跪在奈何桥头,正用忘川水擦拭拘魂索。
冥鸦衔来的急报在她掌心燃起青焰,映出云无咎的传讯符:”仙界使团改道天元城,午时三刻开审画皮案“磷火在骨瓷儿指节爆出火星,她瞥见河面倒影里多了道青影。
墨青鳞的蛟尾缠在桥柱上,正用鳞片刻录魂轿异状:“听说昨夜子时,文渊阁的《三界异闻录》自动翻到西百年前...”他弹指将鳞片钉入桥面,浮现出泛黄书页影像:仙历甲子年,玉衡宫炼星砂为墨,绘《百美图》贺天帝寿辰,后画中美人皆化作噬魂妖骨瓷儿腕间锁链突然绷首,指向天元城方向:“噬魂妖重现了。”
天元城·阴阳巷谢天弈捏着半块星砂残片,蹲在“丹青入骨”的废墟前。
焦黑的人皮碎屑粘在青砖缝里,隐约拼出半幅北斗阵图。
他忽然将残片按进棋盘,黑子白子竟同时化作小人扭打起来。
“仙界的七杀阵,鬼界的聚魂符,妖界的化形咒...”谢天弈白发无风自动,棋盘上小人突然爆体而亡,“三界禁术炖成一锅,有趣。”
街尾传来骚动,一顶云纹轿撵撞翻妖界货摊。
仙界使团掌事玉衡星君踏出轿门,额间仙纹亮如烙铁:“璇玑阁主,交出我徒儿魂魄。”
谢天弈指尖夹着张焦黑人皮晃了晃:“星君可认得这个?”
人皮下突然睁开七只星瞳,“昨夜子时,它在文渊阁吃了半本《星砂考》。”
玉衡星君袖中剑芒暴涨,却见墨青鳞的蛟尾卷着青铜鼎砸落街心。
鼎中沸腾的妖血映出骇人画面——本该被扣押的玉衡首徒魂魄,正在鼎内啃食噬魂妖残肢!
“令徒的魂轿里装的可不是本尊。”
墨青鳞鳞片倒竖,“三百噬魂妖加七钱星砂,炼出的替身傀儡能以假乱真...”未时·三界公堂云无咎的十二把算盘悬空组成天秤,左侧堆着噬魂妖残骸,右侧是星砂账册。
骨瓷儿甩出拘魂索捆住玉衡星君:“鬼市画皮铺的星砂,经往生镜溯源正是甲子年失窃的那批。”
玉衡星君突然震碎仙袍,露出胸口跳动的混沌核心:“既然瞒不住...”核心裂开的瞬间,整个公堂弥漫起星砂雾霭。
谢天弈的棋盘飞出黑白二子,却在触及雾霭时化为石雕。
“是混沌瘴!”
墨青鳞的蛟鳞片片逆起,“沾上会变...”话未说完,旁听席的妖界商贾突然兽化,鬼差们开始互噬魂魄。
骨瓷儿扯断三根肋骨掷向空中,磷火炸开时照出雾中真相——哪里是什么公堂,分明是玉衡宫禁地!
申时·噬星殿七根星柱囚禁着三百噬魂妖,每只妖额间都嵌着星砂。
殿中央的浑天仪里,漂浮着玉衡首徒真正的仙体。
“用徒弟肉身养蛊,不愧是仙界做派。”
谢天弈的棋盘己布满裂痕,“甲子年《百美图》噬魂是假,借机培育星砂妖种才是真!”
玉衡星君狂笑着震碎浑天仪,噬魂妖群如星河倾泻。
骨瓷儿将拘魂索刺入自己心口,十万冤魂呼啸而出:“玉衡宫首徒赵清弦,庚子年私炼噬魂妖,按《三界律》当诛!”
被释放的噬魂妖突然调转矛头,疯狂撕咬玉衡星君。
云无咎的算盘珠在此刻崩碎,浮现出西百年前的真相——当年《百美图》中的美人,尽是玉衡宫暗中掳掠的混沌灵体!
暮色·天元城头墨青鳞擦拭着染血的文脉笔:“赵清弦的魂魄被噬魂妖分食前,吐露了件趣事。”
他蘸血在空中写下仙文,“玉衡宫在各界都藏了混沌鼎。”
谢天弈捏碎最后颗棋子,星砂从指缝流泻:“难怪要灭口...星砂根本不是什么仙界特产。”
他望向开始石化的手掌,“这是混沌劫灰。”
骨瓷儿正用忘川水修补肋骨,闻言突然僵住——她的关节裂纹里,不知何时渗进了星砂。
远处传来冥鸦嘶鸣,十八盏引魂灯飘向鬼门关。
今夜子时的鬼市,又将迎来新的“丹青入骨”铺子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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