猩红雾霭如浓稠的血浆，将金属堡垒的轮廓浸染得愈发狰狞。
林夏跟着苍狼与铁盾走近时，才看清堡垒表面布满交错的裂痕，那些缝隙里渗出暗紫色的黏液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，仿佛这座堡垒本身就是一只蛰伏的巨兽。
“记住，别乱说话。”
苍狼回头警告，面具缝隙里呼出的白雾带着浓烈的铁锈味，“破晓基地可不是什么慈善堂。”
厚重的闸门缓缓升起，刺耳的齿轮转动声中，林夏被一股混杂着腐肉与消毒水的恶臭撞得几乎窒息。
堡垒内部的墙壁上挂满用星渊兽骨骼制成的装饰品，几颗泛着绿光的兽眼镶嵌在门框两侧，如同恶魔的窥视。
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，却发现手腕上的发光纹路突然发烫，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幽蓝的轨迹。
“哟，苍狼这次带回来个新鲜货色？”
尖锐的女声从二楼传来。
林夏抬头，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皮质紧身衣的女人斜倚在栏杆上，火红的长发如燃烧的火焰，耳骨上密密麻麻的金属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。
她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根细长的烟，烟雾缭绕间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“红蝶，管好你的嘴。”
苍狼冷哼一声，却并未反驳。
铁盾沉默地走到一旁，将沾满鲜血的弯刀插入墙角的凹槽，蓝光顿时黯淡下去。
红蝶扭动着腰肢走下楼梯，在林夏面前站定。
她俯身时，胸口的银色锁链垂落，几乎要擦到林夏的鼻尖：“皮肤不错，眼睛也够亮......可惜沾了星渊黏液。”
她突然伸手捏住林夏的下巴，指甲几乎掐进肉里，“知道基地里那些疯子最喜欢拿黏液感染者做什么实验吗？”
林夏猛地甩开她的手，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：“放开我！”
“脾气还挺倔。”
红蝶突然大笑起来，烟蒂从指间滑落，在地面烫出焦黑的印记，“不过没关系，等你见识过‘净化室’的滋味，就会知道......”她故意拖长尾音，猩红的舌尖舔过嘴唇，“乖乖听话才是生存之道。”
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，一道沉稳的男声从通道尽头传来：“红蝶，别吓坏了客人。”
林夏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缓步走来，他穿着深灰色的作战服，胸前别着与苍狼相似却更大的骨刃徽章，左眼戴着一块机械眼罩，闪烁着幽蓝的光。
“基地长。”
苍狼微微颔首，语气罕见地恭敬。
被称作基地长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林夏，机械眼罩发出细微的扫描声：“量子物理研究员？
有意思。
看来星渊又给我们送来了新的‘礼物’。”
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林夏手腕的发光纹路上，瞳孔微微收缩，“这个纹路......你是怎么得到的？”
林夏本能地将手腕藏到身后：“我不知道。
醒来就在这里了。”
“说谎可不是好习惯。”
基地长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机械眼罩的蓝光突然暴涨，“在破晓基地，我们最不缺的就是真相。”
他打了个响指，两名手持能量长枪的守卫立刻上前，“带她去医疗舱，做全面检测。
记住，重点检查黏液和纹路。”
林夏被粗暴地推搡着往前走，回头望向苍狼，却只看到面具下那双闪烁着复杂情绪的眼睛。
医疗舱的门重重关闭，消毒水的气味愈发刺鼻。
躺在冰冷的检测床上，她看着头顶的机械臂伸出带着针头的管子，突然想起苍狼的话——比怪物更可怕的，是人心。
“别紧张，只是抽点血而己。”
负责检测的医生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，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他的白大褂上沾着褐色的污渍，不知是干涸的血迹还是其他液体。
当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，林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：“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？
星渊黏液和那些纹路......和三年前的灾难究竟有什么关系？”
医生的动作顿了顿，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霾：“小姑娘，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。”
他猛地抽出针头，血珠顺着林夏的手臂滴落，在金属地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，“不过既然你这么好奇......”他压低声音，腐臭的气息喷在林夏脸上，“你以为那些晶核是怎么来的？
那些被星渊黏液感染却没死的人，最后都成了基地的‘电池’。”
林夏的瞳孔骤缩。
就在这时，检测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，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。
医生脸色骤变，抓起一旁的对讲机：“基地长！
检测结果显示，她的血液里含有未知的能量波动，和星渊核心的频率......完全吻合！”
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，随后是基地长冰冷的声音：“把她带到地下三层，关进隔离舱。
没有我的命令，任何人不许靠近。”
林夏被拖出医疗舱时，正好撞见红蝶倚在门口。
女人涂着紫色甲油的手指勾起她的一缕头发，轻声笑道：“我说过吧？
乖乖听话才能活下去。
不过现在......你连做‘电池’的资格都没有了。”
地下三层的通道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寒气，墙壁上的应急灯一闪一灭，将守卫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林夏被推进隔离舱的瞬间，突然看到铁盾站在转角处，光头男人握着弯刀的手微微颤抖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最终沉默地转身离开。
隔离舱的门彻底关闭，林夏蜷缩在角落里，看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闪烁着红光。
她的手腕开始发烫，发光纹路如活物般游动，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——宇宙的尽头、漂浮的巨型残骸、以及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神秘人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......”林夏喃喃自语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而在隔离舱外，基地长正盯着监控屏幕，机械眼罩的蓝光映照着他若有所思的脸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紫色晶核，与林夏血液检测报告上的数据进行对比，嘴角渐渐扬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。
“终于等到你了......星渊的‘钥匙’。”
他低声呢喃，声音里充满病态的兴奋。
而在基地的另一处，苍狼正独自擦拭着短刃，面具下的眼神复杂难辨。
远处传来星渊兽的嘶吼，猩红雾霭中的堡垒，如同漂浮在末日海洋上的血色棺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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