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岛,暴雨如注。
九龙城寨狭窄的巷道里,唐震背靠潮湿的砖墙,左手死死按着腹部不断涌血的伤口,右手握着手枪,手枪里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。
"唐老大,投降吧!
"巷子尽头传来阿鬼嘶哑的喊声,"你把金三角那条线交出来,兄弟们给你个痛快!
"唐震咧开嘴笑了,牙齿被血染得猩红。
三十八岁,从街头马仔到掌控半个东南亚地下军火贸易的"震爷",他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。
只是没想到,背叛他的会是跟了他十二年的阿鬼。
"阿鬼..."唐震深吸一口气,雨水顺着他的短发流进眼睛里,"记得你刚跟我时说过什么?
"巷子里静了一瞬。
"我说...这辈子跟定震爷。
"阿鬼的声音有些发虚。
"那你他妈现在在干什么?
"唐震突然暴喝,同时抬手扣动扳机。
"砰!
"子弹穿过雨幕,精准地钻进阿鬼的眉心。
与此同时,十几支枪同时开火,唐震感觉至少有五颗子弹同时贯穿了自己的胸膛。
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刻,唐震听见自己疯狂的大笑。
"老子这辈子...值了..."......……唐震猛地睁开眼睛,刺目的阳光让他本能地抬手遮挡。
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发全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,尤其是后脑勺,仿佛有人用铁锤狠狠砸过。
"少爷醒了!
快通知将军!
"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唐震艰难地转动脖颈,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。
那是个六十多岁的灰衣老者,正用沾湿的布巾擦拭他的额头。
这是哪里?
唐震混沌的大脑艰难运转。
他明明应该死在九龙城寨的雨夜里,死在叛徒的枪下..."福伯...我这是..."唐震听见自己嘴里发出陌生的声音,虚弱但年轻。
更诡异的是,他根本没想说这句话,话语却自然而然脱口而出。
"少爷从马上摔下来,昏迷三天了。
"被称作福伯的老者眼眶发红,"老奴差点以为...以为..."大量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唐震脑海。
李飞,十八岁,大禹王朝骁虎军主将李忠的嫡长子...纨绔子弟...昨日在西郊猎场坠马...唐震——现在应该叫李飞了——瞳孔剧烈收缩。
他穿越了?
借尸还魂?
"让开。
"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房间里的仆人们立刻退到两侧,低头行礼。
李飞忍着剧痛转头,看到一个身高近两米的魁梧男人大步走来。
男人约莫五十岁,国字脸,浓眉下一双鹰目锐利如刀,身穿暗红色武官服,腰间佩剑。
李忠。
这具身体的父亲,大禹王朝三品武将,统领五万骁虎军镇守北疆的"铁血将军"。
"没死就起来。
"李忠站在床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,眼中没有丝毫温情,"三日后蛮族使团入京,陛下命我携子赴宴。
你若敢在御前失仪...""我不会给父亲丢脸。
"李飞下意识回答。
话一出口,他自己都愣住了。
这具身体的记忆和本能正在快速与他融合。
李忠明显怔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儿子会这么回答。
他眯起眼睛,目光在李飞脸上停留片刻,冷哼一声转身离去。
"少爷不该顶撞将军..."福伯忧心忡忡地扶李飞坐起来。
李飞没有回应。
他正沉浸在震惊中——通过这具身体的记忆,他了解到这是一个类似中国古代但完全陌生的世界。
大禹王朝建国百年,南有大楚虎视眈眈,北有蛮族年年犯边。
而他现在是将军府嫡长子,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。
"有意思..."李飞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,轻声自语。
前世三十八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迅速接受了现状。
既然老天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,还给了这么个显赫身份...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。
"二少爷,大少爷刚醒,需要静养...""滚开!
本少爷来看看我亲爱的兄长!
"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粗暴地推开门。
他约莫十七八岁,面容与李飞有三分相似,但眉眼间尽是轻浮骄纵之色。
李恒,李忠的庶子,李飞的弟弟。
"哟,还真醒了?
"李恒夸张地挑眉,"听说兄长坠马时脑袋着地,该不会摔傻了吧?
"房间里的仆人纷纷低头,大气不敢出。
李飞平静地注视着这个"弟弟",脑海中浮现相关记忆——李恒生母是李忠宠妾,仗着母亲得宠,这些年没少给原主使绊子。
这次坠马..."是你动了我的马。
"李飞突然说道。
李恒脸色微变,随即冷笑:"兄长糊涂了?
自己骑术不精,反倒怪起别人?
"李飞没有立即反驳。
前世在黑道摸爬滚打几十年,他太熟悉这种表情了——那是做贼心虚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。
看来原主的死没那么简单。
"福伯,扶我起来。
"李飞伸手。
"少爷,御医说您需要卧床半月...""扶我起来。
"李飞重复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。
当李飞忍着全身疼痛站在李恒面前时,他发现自己比这个弟弟高出半个头。
虽然身体虚弱,但前世积累的气势丝毫不减。
"听着,"李飞凑到李恒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,"我不管以前怎么样。
但从现在开始,你再敢对我伸一根手指头..."他轻轻拍了拍李恒的肩膀,"我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。
"李恒猛地后退两步,面色苍白。
那一瞬间,他仿佛看到的不是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兄长,而是一头苏醒的凶兽。
"你...你..."李恒嘴唇颤抖,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,狼狈地转身逃走。
房间里的仆人们目瞪口呆。
向来跋扈的二少爷居然被大病初醒的大少爷一句话吓跑了?
李飞缓缓呼出一口气,额头渗出冷汗。
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。
但没关系,他有的是时间恢复和...报仇。
"福伯,帮我做两件事。
"李飞躺回床上,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,"第一,查清楚我坠马当天所有在场的人;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,"第二,查查李恒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密切。
"老仆人浑身一震,浑浊的眼中泛起异样的光彩:"少爷您...变了许多。
"李飞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,总会变的。”
…………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