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霄云外,一道缠绕着血色雷霆的青铜巨棺正在虚空裂隙中沉浮。
棺椁表面九条玄铁锁链寸寸崩裂,在死寂的黑暗里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。
"高陈轩!
你身为帝尊却私通邪族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
"十八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围住巨棺,为首老者手中罗盘射出刺目金光。
就在光芒即将穿透棺木的刹那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破棺而出,稳稳捏碎了那道足以劈开山岳的金芒。
"私通邪族?
"棺中传来低笑,嗓音清越如玉石相击,"本尊镇守星域三千年,倒不知太虚罗盘还能测人心。
"虚空骤然凝固,那只手轻轻打了个响指。
十八位圣境强者同时吐血倒飞,他们惊骇地发现,自己苦修千年的道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。
"告诉高玄明..."棺中人声音渐弱,"这局棋,本尊陪他慢慢下。
"轰隆——巨棺坠入时空乱流,九条锁链化作龙形虚影仰天长啸。
在彻底消失前,隐约可见棺盖缝隙间,一双暗含日月星辰的眼睛缓缓闭合。
......"陈轩!
还不滚去挑水?
"粗鲁的吼声伴随着木门被踹开的巨响。
陈府最偏远的柴房里,草席上的少年猛然睁眼,瞳孔深处一抹金芒转瞬即逝。
"王管事。
"高陈轩撑起身子,麻布衣袖滑落时露出手腕处淡淡的龙鳞纹路,"今日不是该陈大勇当值么?
"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抄起门边的扁担就砸:"小畜生还敢顶嘴!
明月小姐从玄天剑宗回来了,全府上下都在准备迎接,就你还有脸躺着?
"扁担在距离少年头顶三寸处突然崩裂,飞溅的木屑在王管事肥脸上划出几道血痕。
高陈轩低头整理打着补丁的衣襟,仿佛没看见对方见鬼般的表情。
"我这就去。
"当他背着水桶穿过庭院时,几个丫鬟正凑在回廊下嚼舌根。
"听说明月小姐己经突破凡境七重了!
""那废物养子还好意思赖在府里,要我说..."议论声戛然而止。
少女们尴尬地看着从面前经过的少年,他粗布衣衫下的脊背挺得笔首,像柄藏在破鞘里的名剑。
厨房后的古井旁,高陈轩指尖轻抚过井沿某处不起眼的划痕。
三年前那个雪夜,十岁的陈明月就是在这里,把浑身是血的他从井里捞了出来。
"轩哥哥..."记忆中稚嫩的声音与此刻前院传来的喧闹重叠,"我将来一定要嫁给你这样的英雄!
"水桶坠入井中,激起沉闷的回响。
......正厅内灯火通明。
陈家家主陈拓海正满脸堆笑地给座上少女斟茶,她鹅黄色裙装袖口绣着银色小剑,正是玄天剑宗内门弟子的标志。
"爹,您别忙了。
"陈明月指尖在桌面轻叩,十八岁的少女己初现绝色风华,"我这次回来,是有要事。
"她突然转头看向厅外:"既然来了,何必躲躲藏藏?
"高陈轩拎着水桶站在廊下阴影里,月光给他清俊的轮廓镀了层银边。
陈拓海脸色顿时阴沉:"滚去把各院水缸都灌满!
这里...""让他进来。
"陈明月从袖中抽出一卷烫金文书,"正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。
"当少年跨过门槛时,众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。
这个寄养在陈府十五年的孤儿总是带着种违和感——分明穿着粗布麻衣,通身气度却像穿着绫罗绸缎;明明没有修为,眼神却总让人想起那些云游仙人。
"啪!
"文书被拍在桌上,露出"退婚"两个刺目大字。
"当年祖父订下的婚约,如今该作废了。
"陈明月指尖凝出寸许剑芒,轻轻划过自己与高陈轩之间的空气,"你,配不上我。
"厅内落针可闻。
高陈轩看着那道渐渐消散的剑气,突然笑了。
三日前他在后山随手救下的那个剑宗长老,用的好像就是这套剑诀?
"明月!
怎么说话呢!
"陈拓海佯装呵斥,眼里却藏着满意,"陈轩啊,你也知道...""我同意。
"少年平静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愣。
他走到案前提起狼毫,陈明月突然按住宣纸:"且慢!
玄天剑宗的规矩,退婚需写明自愿放弃...""哗啦——"高陈轩首接撕下半幅衣摆铺在桌上。
笔锋沾的不是墨,是他咬破指尖涌出的血。”
陈家有女,骄纵轻狂“”今日退婚,来日莫悔“”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“”莫欺少年穷!
“最后一笔落下,整张血书突然无风自动。
陈明月惊得后退半步,她佩剑竟在鞘中发出嗡鸣。
"你...""对了。
"高陈轩将血书拍在她手中时,一缕金光顺着接触点流入少女经脉,"三年前那晚你说过的话——"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,"我原样奉还。
"陈明月如遭雷击。
这句话本该只有他们两人知晓!
更可怕的是,她发现自己的玄天剑气正在那道金光面前瑟瑟发抖,就像臣子遇见君王。
"轰!
"远处突然传来巨响。
管家连滚带爬冲进来:"老爷!
后、后院古井喷出九道龙影!
"高陈轩转身向外走去,陈拓海暴怒:"拦住他!
"但所有扑上去的家丁都在距离少年三尺处诡异滑倒,仿佛有无形屏障守护。
"十五载养育之恩..."少年在院门前驻足,袖中滑落一枚丹药滚到陈拓海脚边,"这枚延寿丹,可抵千金。
"当夜,云河镇所有人都看见九条星光凝聚的巨龙掠过苍穹。
更诡异的是,镇上所有剑器同时发出悲鸣,而陈府祠堂里那幅开族老祖的画像,竟无端渗出两行血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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