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当空，金色的阳光洒在蔚蓝的海面上，泛起粼粼波光。
陈殊荣站在及腰深的海水中，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珠，朝岸上的室友们挥了挥手。
"我去深水区游会儿！
"他喊道，声音在海风中飘散。
"别游太远！
"室友王旭双手拢在嘴边回应，"听说这片海域有暗流！
"陈殊荣只是笑了笑，转身一个猛子扎进水里。
作为校游泳队的王牌选手，他对自己的水性有着绝对的自信。
海水清凉地包裹着他的身体，他像一条鱼般灵活地向前游去，将岸边的喧闹声远远抛在身后。
游出约莫两百米后，陈殊荣翻过身，仰面漂浮在海面上。
天空湛蓝如洗，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过。
他闭上眼睛，享受着这份远离尘嚣的宁静。
就在这时，他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东西轻轻擦过。
陈殊荣猛地睁开眼睛，还没来得及查看，一股强大的拉力突然拽住了他的脚踝，将他猛地拖向深处。
"什——"海水灌入口鼻，呛得他眼前发黑。
陈殊荣拼命挣扎，但那股力量大得惊人，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拽着他下沉。
他看见头顶的光亮越来越远，气泡从嘴角不断逃逸。
暗流！
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紧。
陈殊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试图回忆起救生课上学到的知识——不要首接对抗暗流，应该顺着它游到侧面。
他改变姿势，不再向上挣扎，而是尝试横向移动。
但就在这时，第二股更强的暗流从下方袭来。
"唔！
"陈殊荣被卷得在水中翻滚，后背重重撞上一块礁石。
剧痛从脊椎蔓延开来，肺里的氧气正在急速消耗。
他拼命划水，但西肢越来越沉，眼前开始出现黑斑。
“要死了吗...”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时，陈殊荣感到一阵荒谬。
他还没谈过恋爱，连初吻都还留着。
缺氧的大脑开始混沌，意识逐渐模糊...就在他即将陷入黑暗的瞬间，一道粉蓝色的影子破水而来。
那身影快得不可思议，陈殊荣只来得及看见一头在水中飘扬的粉蓝色长发，像是海底盛开的花。
下一秒，一双冰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。
然后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了他的嘴唇。
陈殊荣在混沌中意识到，对方正在给他渡气。
温凉的气息渡入口中，带着一丝奇特的甜香，像是熟透的热带水果。
他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葬送在海底，却救了他的命。
渡气的间隙，陈殊荣勉强睁开眼睛，看到了一张令他终生难忘的脸——精致得不像人类。
瓷白的肌肤近乎透明，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气泡，粉蓝色的长发在水中舞动。
最令人震惊的是那双眼睛，虹膜呈现出梦幻的渐变色，从粉蓝过渡到银白。
救他的人似乎发现他醒了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陈殊荣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他，却在动作间瞥见一抹银色——那是一条修长的鱼尾！
鳞片折射着海底微弱的光线，如同撒了一把钻石。
"人...鱼？
"气泡从嘴角溢出，陈殊荣的意识再次模糊。
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托起，快速向水面移动。
最后的记忆是那条银色鱼尾轻轻摆动，以及腰间冰冷却令人安心的触感。
"哗啦——"破水而出的瞬间，陈殊荣剧烈咳嗽起来，咸涩的海水从鼻腔喷出。
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，肺部火辣辣地疼。
"你还好吗？
"那个声音——清冷中带着一丝软糯，像是海风拂过风铃。
陈殊荣抬头，对上了一双异色的眼睛。
阳光下，他这才看清救命恩人的全貌：粉蓝色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脖颈上，五官精致得像是被精心雕刻过，右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。
近距离看，对方似乎比他还要高半个头，估计有一米九以上。
浸湿的白衬衫贴在身上，隐约可见纤细却有力的腰线。
"谢...谢谢..."陈殊荣声音嘶哑，视线却无法从对方脸上移开。
那张脸太过惊艳，让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。
对方皱了皱鼻子，突然凑近陈殊荣的颈侧嗅了嗅："可乐味...Alpha？
"这个动作让陈殊荣浑身僵硬。
他闻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奇异香气——像是熟透的榴莲混合着海盐的咸腥，莫名地让他口干舌燥。
"我是陈殊荣，你...""有人来了。
"对方突然打断他，转头看向岸边。
陈殊荣顺着他的视线，看到室友们正朝这边跑来。
就在这时，陈殊荣注意到对方湿透的衣角上挂着什么东西——一片拇指大小的银色鳞片，在阳光下闪烁着彩虹般的光晕。
"这是......"他伸手去碰。
"别动！
"粉蓝长发的青年猛地后退一步，手忙脚乱地去扯那截衣角。
过于激烈的动作让更多鳞片从衬衫下摆簌簌掉落，在沙滩上铺出细碎的银河。
陈殊荣怔怔看着那些闪烁的鳞片。
方才水下朦胧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——那条银光流转的鱼尾，根本不是幻觉。
"你到底是......""沙子！
是贝壳碎片反光！
"青年拔高音调，耳尖泛起珊瑚色的红。
他边说边用脚慌乱地拨弄沙子，试图掩盖那些发光的鳞片。
浸湿的裤管随着动作掀起，露出脚踝处几片未完全褪去的银色鳞片。
海风突然转向，浓烈的榴莲味信息素扑面而来。
陈殊荣看着眼前人发红的眼尾，突然想起生物课上学过的知识——人鱼在情绪激动时，信息素会失控。
"等等，"陈殊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"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。
"青年停下动作，渐变色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细线，那是人鱼族惊恐时特有的生理反应。
"盛厌。
"他最终小声回答，声音几乎被海浪声淹没。
"盛厌..."陈殊荣重复着这个名字，感觉舌尖泛起一丝甜味，就像他刚才渡给自己的那口气。
远处室友的呼喊声越来越近。
盛厌像是受惊的鱼，突然转身向大海跑去。
"等等！
"陈殊荣想追上去，却发现自己的腿软得像面条。
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盛厌的背影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。
最后一刻，他分明看到盛厌的双腿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化作了银光闪闪的鱼尾。
沙滩上只余几片粉蓝色的鳞片，和一团湿漉漉的衣物。
陈殊荣弯腰捡起，在衬衫内袋摸到一张学生证——海大海洋生物系，盛厌。
照片上的青年冷着脸，粉蓝长发被随意扎在脑后，眼角泪痣在证件照上依然醒目。
"殊荣！
天啊，你没事吧？
"王旭第一个冲到跟前，脸色惨白，"我们看到你被卷走了！
""有人...救了我..."陈殊荣喃喃道，眼睛还盯着海面。
那里己经空无一人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。
"谁啊？
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。
"室友们面面相觑。
陈殊荣没有解释。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，发现上面粘着一片小小的、粉蓝色的鳞片，在阳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"找到了..."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起那片鳞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当晚，陈殊荣做了个奇怪的梦。
梦里他又回到了那片深海，粉蓝头发的人鱼环绕着他游动，榴莲味的信息素充斥着他的鼻腔。
当他伸手想触碰对方时，人鱼却调皮地甩动尾巴游走了，只留下一串晶莹的气泡。
陈殊荣从梦中惊醒，发现窗外月光正好。
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鳞片，在月光下细细端详。
"盛厌..."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。
那片鳞在他掌心微微发热，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。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