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米晶地板在高跟鞋跟下泛着冷光，沈星遥腕间旧疤被冷汗洇得发紧。
玻璃展柜里的蝶形芯片嵌着细碎光粒，像封存了整个星河——本该是这样的，三小时后它将作为医疗级脑机接口的里程碑被推向世界，此刻展柜角落的针孔摄像头却正将她每丝表情碾成数据流上传云端。
指腹碾过掌心月牙形疤痕，那是七年前实验室爆炸时飞溅的芯片碎片烙下的印记。
助理林小羽递来降噪耳机时，镜片反光掠过她腕间智能手环，青年指尖的薄茧擦过她手背："第三批患者己接入，α波频段稳定在10.2Hz。
"白大褂下的脊椎芯片突然传来电流刺麻，像有细针扎进尾椎——这具被赛博格化的躯体总比大脑更早感知情绪，比如此刻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战栗。
全息穹顶正流淌着星轨科技的宣传片，穿米色针织衫的少女戴上蝶形设备后扑进中年女人怀里，发丝扬起的弧度都经过精准计算。
沈星遥踏上悬浮讲台时，六千座席的掌声里翻涌着细碎的嗤笑，她不用看也知道第三排左侧坐着擎宇集团的银色徽章，那是七年前在手术同意书落款后便从她世界蒸发的男人。
"记忆不是可擦写的存储芯片，而是神经突触上的生命暗码。
"指尖抚过展示台的蝶形边缘，冰凉的钛合金硌着指腹，"星轨芯片的核心不是删除，而是重构创伤记忆的神经突触链接......"侧幕传来医疗舱蜂鸣，像根钢针扎破正在编织的蛛网。
最先异变的是3号志愿者，躺在舱内的中年男人突然弓起脊背，脑波监测屏上的α波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，蓝线骤变成狂躁的锯齿波。
沈星遥冲向操作台时，指尖在全息屏上划出三道残影——所有控制界面都冻结成幽蓝底色，重复闪烁的错误代码像在跳某种机械舞：擎宇核心协议未授权。
"断开连接！
"她的声音撞在金属舱壁上弹回来，3号志愿者突然坐起，眼球表面蒙着层机械蓝光，掐住护士脖颈的动作带着伺服电机特有的卡顿。
电子合成音从喉间挤出时，沈星遥后颈的芯片突然发出高频共振："你父母在火海里惨叫时，也是这样的味道吗？
"林小羽冲上台时平板屏幕明灭不定，映得他镜片忽蓝忽红："热搜第一......"后半句话哽在喉间，沈星遥看见自己十七岁抱着遗像的照片被顶在话题页首，标题用了最刺眼的血红：资本猎手的未婚妻，用双亲尸骨炼成的芯片吃人血馒头。
照片里少女腕间缠着纱布，正是现在被冷汗浸透的旧疤。
急救担架撞开双开门的瞬间，沈星遥踉跄着后退，撞上带着雪松气息的胸膛。
消毒水味混着记忆里的实验室气息涌进鼻腔，她的脊椎芯片突然发出警告般的刺麻——是那串刻进DNA的体温，七年前在手术室外守了七十二小时的温度。
"星遥，你在发抖。
"陆沉舟的声音沉在耳后，西装袖口的擎宇徽章擦过她肩颈，"需要技术支援吗？
毕竟这种协议漏洞......"话尾隐在会场喧嚣里，却像根细针扎进旧伤。
她转身时撞进深褐色瞳孔，那里曾倒映过凌晨三点的实验室灯光，此刻却凝着层化不开的霜。
"陆总说笑了。
"她扯动嘴角，白大褂下的指节掐进掌心疤痕，"擎宇的消费级AI算法，和医疗级脑机接口的神经编码协议，应该没有可比性吧？
"喉间泛起铁锈味，不知是咬破口腔内侧，还是七年前未说出口的质问在翻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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