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咳”林尘猛地睁开眼睛，喉咙火辣辣的疼，肺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他剧烈地咳嗽着，吐出一大口水，视线模糊中看到几个古装打扮的人正凑在自己眼前。
“活了！
真的活了！”
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哭喊着扑过来，将他紧紧搂在怀里。
林尘的大脑一片混乱。
他记得自己明明在泰山顶上，一道闪电劈下，然后就到了这里？
他转动眼珠，看到周围全是穿着古代服饰的人，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江河，岸边停着几艘小渔船。
“尘儿，你可吓死娘亲了！”
妇人泪流满面，粗糙的手掌不断抚摸着他的脸颊。
林尘想开口，却发现这具身体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
更奇怪的是，他明明是个三十五岁的成年人，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孩童的身体。
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回—现代都市的办公室、泰山的石阶、闪电的强光，还有另一个孩子的记忆？
“快，送回家去，请郎中来看看！”
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指挥着几个村民，林尘被小心翼翼地抱起，送往村中。
一路上，林尘透过抱着他的村民的肩膀，看清了这个叫江北村的地方。
几十户茅草屋沿着江岸排开，几缕炊烟袅袅升起，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柴火的气息。
村民们穿着粗布短打，皮肤被江风吹得黝黑，一看就是世代打鱼为生。
他被送到一间简陋但整洁的茅屋，躺在硬板床上。
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郎中为他诊脉，嘴里念念有词。
林尘闭上眼睛，尝试理清思绪。
“离魂之症竟能不药而愈，”老郎中的声音传入耳中，“令郎之前我也瞧过，幼时发病一魂离体，状若痴儿。
现今不过是呛了几口水，魂满气足，己是再康健不过。”
林尘心中一震。
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痴儿？
难怪记忆如此破碎。
而现在，村民们以为他只是从痴傻状态中恢复了。
“真的吗，老丈可不要骗我。”
林母有些不敢相信，急忙问道。
“老夫这把年纪，何故于你说胡话。”
老郎中有些怒气说道。
“老丈容禀，贱内是喜急胡言，多谢老丈。
还请开些汤药，为小儿调理一番。”
那位中年男子应该是这身体的父亲恭敬地对老郎中说道。
林尘悄悄睁开一条眼缝，打量这位父亲。
他约莫三十出头，面容清瘦，眉宇间有读书人的气质，但双手粗糙，显然也做过体力活。
这就是村里的教书先生？
记忆中，这位林先生是县城里的秀才，因屡试不第才来这小渔村教书谋生。
老郎中开了药方离去后，林尘被父母小心翼翼地照料着。
一碗苦涩的汤药下肚，他感到一阵困意袭来，沉沉睡去。
梦中，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远处，对他微笑挥手，然后渐渐消散在光中。
林尘突然明白了，那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，那个痴傻的小林尘。
而现在，他将以这个身份继续活下去。
第二天清晨，鸡鸣声将林尘唤醒。
他睁开眼，看到茅草屋顶透进的几缕阳光，一时间恍惚不知身在何处。
“尘儿，醒了吗？”
林母轻声问道，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。
林尘试着坐起身，这次比昨天有力气多了。
“娘，我饿了。”
他刻意用孩童的语气说道，声音还有些嘶哑。
林母的手明显抖了一下，粥差点洒出来。
“尘儿，你叫我什么？”
她的眼眶瞬间红了。
“娘。”
林尘又叫了一声，这次更加清晰。
他这才意识到，原主可能连这样简单的称呼都说不清楚。
林母的眼泪夺眶而出，她放下粥碗，紧紧抱住林尘。
“我的儿啊，老天开眼了！”
林父闻声赶来，看到妻子抱着恢复正常的儿子痛哭，也不禁湿了眼眶。
他走过来，轻轻抚摸林尘的头顶。
“能说话就好，能说话就好。”
林尘看着这对欣喜若狂的父母，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。
既然命运让他取代了他们的儿子，他就要替原主好好孝顺他们。
“父亲，我想去江边看看。”
林尘突然说道。
他记得落水前听到鱼说话的声音，这太不可思议了，他必须确认是不是真的。
林父脸色一变：“不可！
你才从水里捡回一条命，怎能再去危险之地？”
“我就站在岸边，绝不靠近水边。”
林尘坚持道，“我好像记得水里有东西。”
这话引起了林父的疑虑，他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最终，在林尘的软磨硬泡下，林父同意陪他一起去江边，但必须离水远远的。
沧浪江在晨光中波光粼粼，远处几艘渔船己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。
林尘站在岸边，凝神倾听。
起初只有波浪拍岸的声音，但渐渐地，他听到了水中有细碎的话语！
“今天的水流真急”“那边有好多小虾米”“小心渔网”林尘震惊地瞪大眼睛。
他真的能听懂鱼说话！
这不是幻觉！
他蹲下身，假装玩沙子，实际上更加专注地倾听水中的声音。
“江底那个洞里的珠子真漂亮”“别去那里，危险”“上次那条大黑鱼又来了”“尘儿，该回去了。”
林父的声音打断了林尘的专注。
回家的路上，林尘心不在焉。
他确信自己获得了某种超自然的能力，听懂鱼语。
这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？
他该如何利用这个能力？
午饭时，林母煮了一条不大的鲫鱼。
鱼鳞被刮掉前，听到微弱的声音：“疼，好疼”吃饭时，见到鲫鱼圆睁的眼睛，感到一阵恶心，差点把饭吐出来。
“怎么了尘儿？
鱼刺卡喉咙了？”
林母紧张地问。
林尘摇摇头，强迫自己吃下鱼肉。
他需要适应这个能力，而不是被它吓倒。
下午，林父要去学堂上课。
林尘趁机提出想一起去。
“父亲，明日我能一起上学吗？”
他仰着脸问道。
林父大喜：“我儿可是好了。
想要进学？
““嗯，好了。
当初好像被关进一间黑屋子，不知在哪儿。
刚刚走出来。”
林尘编了个合理的解释。
“好，刚刚醒来，就知道学习，好。
明日就同我一起去学堂，为父为你开蒙。”
林母起初有些担心儿子刚好就去学习太辛苦，但看到丈夫的欣喜和儿子的渴望，也就不再反对。
当晚，林家难得地加了几道菜，林父还小酌了几杯，高兴地吟诗作对，家中洋溢着久违的欢乐气氛。
林尘躺在床上，听着屋外虫鸣，思考着自己的处境。
他穿越到了一个类似中国古代的世界，成了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，还获得了听懂鱼语的奇异能力。
科举是这个世界读书人唯一的出路，也是改变家庭命运的最佳途径。
“既然老天给了我这次机会，我一定要让林家翻身！”
林尘暗自下定决心。
清晨，林母特意煮了两个鸡蛋，用红纸染红了蛋壳，塞进林尘的小布袋里。
“入学吉祥，我儿定能学有所成。”
她慈爱地整理着林尘的衣领。
林尘跟着父亲来到村里的学堂，一间稍大的茅草屋，里面摆放着十张简陋的木桌。
八个五，六岁的男孩己经坐在里面，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林尘。
“这是犬子林尘，今日开始与诸位一同进学。”
林父向学生们介绍道，然后转向林尘，“尘儿，你坐最后一排那个位置。”
林尘乖巧地坐下，观察着这些未来的同窗。
他们大多皮肤黝黑，一看就是渔家子弟，只有族长的小孙子江小胖白白净净，穿着细布衣裳，显得与众不同。
“今日第一课，是立志。”
林父站在前方，神情肃穆，“人无志不立。
诸位可知何为志向？”
孩子们面面相觑，只有江小胖举手：“先生，志向就是长大后想做什么！”
“善。”
林父点头，“那诸位长大后欲为何事？
“江小胖第一个回答：“我要像爷爷一样当族长！”
船老大的儿子江小强说：“我要像爹一样管大船！”
铁匠的儿子铁蛋声音洪亮：“我要去从军，当大将军！”
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说出自己的志向，大多是子承父业。
林父听完不置可否，最后看向林尘：“尘儿，你呢？”
林尘站起身，用稚嫩但清晰的声音回答：“科举，考状元。
“学堂里顿时一片寂静，所有孩子都惊讶地看向这个昨天还是痴儿的小伙伴。
林父的眼睛却亮了起来，胡须微微颤抖。
“好！
好志向！”
林父激动地说，“然科举之路艰难漫长，尘儿可知要付出何等努力？”
“孩儿知道。
头悬梁，锥刺股，十年寒窗，方有一朝成名之机。”
林尘流畅地回答，这些成语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。
林父更加惊喜，天赐麒麟儿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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