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锈锁2000年3月13日，凌晨5:23，临江市纺织二厂西门。
陆沉的皮鞋碾过积水里的烟蒂，橡胶鞋底与柏油路面撕扯出黏腻的声响。
警戒线外摆摊的刘瘸子正用煤钩子捅炉子，蜂窝煤腾起的青烟裹着雨丝，在路灯下织成蛛网。
他蹲下身，工作证塑封膜上的水珠滚过"李红"二字，在女工证件照的蓝布工装领口洇开黑斑。
"考勤机三点零七分最后一次打卡。
"民警小陈递来登记簿，圆珠笔尖在三月十二日的格子外打转，"但更衣室监控..."话没说完就被档案袋的摩擦声掐断。
陆沉的拇指划过封口处的红色骑缝章，钢印"临公刑（1997）"的凹痕硌着指纹。
泛黄的现场照片里，父亲陆国华的警服半浸在江水中，右手紧攥的正是同编号案卷。
他突然捏住小陈腕子："西门到东区更衣室，步行需要七分钟。
"雨幕里传来金属刮擦声，夜班工人推着运纱车轧过铁轨。
陆沉甩开登记簿，逆着人流走向东区。
铁皮更衣柜213号的锁扣挂着锈，他掏出证物袋里的钥匙——插不进锁眼的铜匙在柜门划出新月状刮痕，和照片里父亲警裤上的破口如出一辙。
解剖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，苏岚的镊子夹着半片蓝紫色脏器，在福尔马林雾气里像是漂浮的水母。
"河豚毒素，浓度是市售毒鼠强的二十倍。
"她突然用解剖刀尖挑起个金属片，"胃里还有纪念品。
"陆沉摸出李红的工作证，两张镀铬厂牌断裂处的锯齿完美咬合。
苏岚的乳胶手套按在台面，水渍渐渐漫成临江市地图的形状："尸体左臂有环形约束伤，直径22毫米。
"她食指轻点南郊，"青螺湾造船厂的铆钉规格。
"BP机在陆沉腰间震动，代码520#的红色数字倒映在不锈钢台面上。
他抓起摩托罗拉StarTAC翻盖手机，碎成蛛网的屏幕里跳出繁体短信：“龙门吊第三脚”。
窗外的雨突然急了，二厂锈蚀的吊车轮廓在闪电中宛如刑架。
警用长江750侧三轮碾过水坑时，后座档案袋被雨水浸透。
1997年防汛工程的验收报告从裂缝里探出一角，赵志刚的签名笔迹在"青螺湾码头加固"字样上晕开墨团。
陆沉拧紧油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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