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宫西修复院的连廊漫着秋雨,温念用镊子夹起那支1937年产派克钢笔时,右耳助听器突然发出蜂鸣。
蓝黑锈斑从笔尖螺纹处渗出,在超声波清洗仪的玻璃舱里晕成蛛网状血痕。
"温医生,3号患者的颞骨CT..."实习生的声音被右耳电流声切碎。
她下意识拨动耳后旋钮,2000Hz的固定频段突然失控跳转,雨滴砸在万字纹窗棂上的声音,竟在耳膜上撞出青铜编钟的嗡鸣。
电解液毫无预兆地沸腾起来。
笔帽在超声波震动中裂开细纹,一截褪色的星星绳滑落操作台。
温念俯身去捡,白大褂领口晃出的银链子上,穿着枚缺角的铜纽扣——那是十年前暴雨中脱落的第二颗纽扣,此刻正隔着防护服贴在她锁骨下方发烫。
"浓度3%的柠檬酸缓冲液。
"她对着空气吩咐,左手却比大脑更快地伸向电解槽。
指尖触到钢笔外壳的瞬间,右耳深处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。
八百年前的青铜器铭文突然浮现在视网膜上,每一道饕餮纹都在扭曲成化学方程式。
助听器蓝光暴涨。
"滋——"电解仪屏幕闪过雪花纹,暗红锈迹顺着笔夹攀爬,在超声波舱壁凝成四个狰狞的血字:我听见了。
温念踉跄后退,后腰撞上黄花梨工具箱,密封袋里的银杏标本飘出来,叶脉间十年前沾染的银氨溶液突然开始发光。
雨声在耳蜗里倒流。
2013年的盛夏雷暴劈开记忆:十七岁的沈逾攥着铁锹站在操场边,白衬衫第二颗纽扣勾住她发梢。
雨水顺着少年突起的喉结滑进领口,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开她刻意留长的左侧刘海,常年遮掩的右耳暴露在潮湿空气里。
"小心积水。
"少年的手擦过她耳垂,指节带着物理竞赛留下的钢笔茧。
"温医生!
"现实随着CT片的落地声砸回眼前。
实习生惊恐地盯着电解槽,那滩血锈正以违反流体动力学的姿态凝聚成珠,顺着操作台滚向密封袋里的银杏叶。
温念抄起硝酸银喷雾瓶,却在按压喷头的刹那迟疑——十年前化学实验课上,沈逾的右手背曾被这种溶液蚀出永久的月牙形伤疤。
锈珠撞上银杏叶的刹那,修复室突然断电。
应急灯亮起的惨白光线里,超声波仪的漆黑屏幕倒映出窗外人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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